只是一張不怎麼特別的圖片,這是在改建完的醉月湖畔拍的。
那時候應該是十二月中吧,從大一剛入學時就圍起來改建的醉月湖終於拆除圍籬了,興奮之餘拿著小DC翹了微積分匆匆往醉月湖去。
天剛好是台北久違的大晴天,陽光撒在湖上,樹上,散射成七彩炫爛的風景。原諒我不怎麼會形容,有些事還是得親身見過。
至於我為什麼不放那些照片而放了這張色調灰暗的椅子?
老實說,我自己也不太清楚。
來台大的這一年,發生了很多事,很多人在生命中來了,又走,來了,又走。這張椅子上我和好多人喝過酒,吃過消夜,也曾經一個人在四五月的夜晚跑到這裡,想要拍天文數學館與星星的合照,在這張椅子上面講過幾次的亞太,兩個會跟我講亞太的人都不見了,現在亞太在抽屜裡沉眠。
好多事。
我開始習慣把自己遇過的事寫下來,有時是忠實記錄,像寫日記那樣;有時候是用非常非常晦暗的隱喻方式,寫成一篇又一篇短短的小說。但是發生的事情還是太多了,有時候這個故事還沒寫完下一個和下下一個就又發生了。
於是我的文件檔開始增多。
剛剛,原本只是想找之前去新莊線實察的照片,好比較同一線上,東門站與他站的異同之處,卻不小心看到好多好久好久以前的照片,去年十月還好年輕,和Y兩個人讀不下書於是在學校裡面亂晃,M從桃園來找我,還有和H的合照......
有些事不想提,平常也不會想起,如果有人問到,就把故事當笑話一般講出來,讓言語的發酵功能不經過情感中樞,就能夠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。
其實我想不到,已經接近一百天的現在,還是會想。
更多的或許也只是念天地之悠悠的感慨,想起來照片裡那麼多人,信裡那麼多字句,其後此生或許無緣在得見。
椅子還在,像彎曲的軌道,我在月台這端送客與被送。
真的只是缺一個寄出"你在哪哩,我想見你"之類的勇氣。
椅子一樣等在醉月湖畔。